啟程
出發去哈嘎灣是在前年的十二月初,天氣非常寒冷,位於海拔一千多公尺高的哈嘎灣更是寒上加寒,在此之後,我對於哈嘎灣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天氣變化非常大,可能早上還是晴朗的大太陽探出頭,下午很快地烏雲來襲,佔滿了整片天空,開始下起綿綿不斷的小雨。而在冬天的夜晚,行駛於哈嘎灣的道路上,很容易被瀰漫於四周的霧氣所籠罩。

初見
上山的第一天,負責管理房間的阿軍帶我們參觀他工作的果園。慢慢地走下微微傾斜的坡道,阿軍向我們介紹了五花八門的植物,像是奇異果樹、肉桂樹、柿子樹和不同種類的楓葉等,很多都是我第一次看見果實原本生長在樹上的模樣,心中不斷驚呼:「原來就是這樣的樹長出我常吃的水果或常見的食物啊!」
這對從小到大生活在都市裡的我來說是個很不一樣的體驗,因為對於食物最原始的模樣我看的不多,小時候很害怕自己成為老師口中「不知道西瓜是長在地上」而被大家嘲笑的對象。逛完果園後,阿軍送了我們一顆健康飽滿的絲瓜。在這裡完全沒有半間餐廳,我們也不能打擾部落家長,每天厚臉皮到人家家裡搭伙,所以這顆肥滿的絲瓜無疑是為我們的三餐加了菜,非常感謝阿軍!

傳承
第二天早上大約快九點,我們從前光華部落走去光華國小參加碧雪主任的退休茶會,在走下斜坡到學校的路上,可以看到一旁的牆壁上有磁磚拼貼畫,述說著泰雅族的文化──女性負責編織,男性負責上山打獵,善於編織的女性將會紋面,代表榮耀,而泰雅族也會邊吹著口簧琴邊跳著舞。
大約七年前課輔始成立之時,碧雪主任幫了我們許多忙,聽他講述從事教職的心路歷程,讓我打從心底非常佩服他對於孩子需要閱讀課外書籍的堅持,而主任自然不做作的開朗性格也一直是我很喜歡的。

熱情
晚上來到一直以來很支持我們課輔活動的馬家,馬爸爸和馬媽媽真的都很熱情開朗,講話非常幽默,常常逗得大家笑得合不攏嘴,氣氛歡樂,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和手掌撐開一樣大的香菇,也是他們自己種的,烤熟之後非常多汁,以及自釀的蜜蜂酒,完全大開眼界,我必須把酒裡的蜜蜂挑出來才敢喝。
就這樣,在一邊吃肉,一邊聊天時,不知不覺就喝了許多酒─啤酒、紅酒、蜜蜂酒,馬媽媽只要一看到我們的杯子空了,就會默默走到離我們最近的座位坐下,然後無聲無息地拿起酒倒入我們的杯中。我的酒量很差,就在我起身走去上廁所的路上,我居然沒辦法走一直線,我不服氣地回頭跟他們說:「看吧!我就說我醉了,你們都不相信!」他們看我的臉沒有變紅,所以一直說:「你哪裡醉了,少騙人!」然後杯中的酒又默默地填滿了。


難忘
待在山上的最後兩天,我們分別到嘎拉賀部落和前光華部落帶科學遊戲給小朋友玩。倒數第二天,中午吃完飯後,我們背上行囊,手提著科學遊戲的材料,從前光華部落出發,徒步前往嘎拉賀部落。
我們沿著公路走啊走,一路眺望遠方的山、蓊鬱的森林、零星聚集的房屋,路旁的管線不時吱吱作響,水因管線脫落而噴湧而出,有時還會被看守果園的狗吠聲嚇到,偶爾也會看到可憐的蛇或已辨別不出形體的動物被高速行駛而過的車子所輾斃的屍體,有些顏色褪去了,看起來已曝曬多時,有些則剛死不久。每每經過,我都會在心中為牠們默哀,期望牠們以後不要再遭遇這樣的命運了。
終於,走了快兩個小時看到嘎拉賀教會那顯眼的紅色屋頂了!我和當地的高中生妹妹說:「我們用走的過來耶!走了快兩個小時!」他的表情非常驚訝地說:「你們瘋了嗎?用走的!」也是,就算是當地的小孩,好像也不會做這種事情,他們大多都會騎摩托車,有些甚至國小就會騎了,摩托車對於生活在山中的他們,不管是去學校和朋友一起打球聊天,或是到另一個部落參加教會活動、找朋友玩,都非常方便,尤其當他們的家長都外出工作不在家時,就必須靠自己,而在山中行駛的免費接駁公車一天也只有兩班。

回家
回到台北了,這六天生活在哈嘎灣的記憶不時跑出來翻動我的情緒。
在那裡,每天都會和孩子們一起玩耍,跟著他們在果園裡爬坡,走荒煙小徑向未知的方向探險,偷偷地走在他們後面,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常常覺得他們其實比我們更了解大自然的運行法則,是他們在教我們如何就地取材、如何生活,而非我們在教導他們,我們只是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輔助他們的角色。和他們聊天時,多少也知道了這個小朋友以後想開飛機,那個小朋友很有畫畫或攝影或說故事或煮飯的天份,在腦中深深烙印他們純真善良的面容,期望自己在發現他們有某方面的特質和潛能之後,能更激發他們一點東西,不過,對於小朋友行為偶有脫序和無法掌控時,還是會覺得有些氣餒,希望他們能隨著成長而逐漸懂事。
這六天五夜的旅程,非常感謝許多部落裡的人大力幫助,最重要是有一群熱血的夥伴一路陪伴著,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一直待在這裡,吹著透涼的微風,聽著潺潺的流水聲,泡在澄澈的溪裡,看著裊裊升起的煙霧,四周被茂密的山林和雄偉的岩壁包圍著,旁邊沒有其他遊客相爭,深入部落的日常,體驗另一種生活,真的是難以忘懷的青春珍貴回憶!

若想知道更多或是參加部落旅行的話,可以洽詢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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