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伴」活化在地老社區,女性社企創業 why not?

如果過去這一年有在關注台中老城再生、參加台中的一些社會議題講座,相信你對「好伴」二字並不陌生。好伴,happen,所有事情都有可能在這裡發生。
By 加分誌 2015/05/26 11:30:00


相遇的契機

好伴的創辦人,邱嘉緣、張珮綺分別畢業於台大社會系、財金系。在大四上選修社會系陳東升教授所開的「社會經濟組織的創新與設計」,於課程上相遇,這堂課中也成了倆人人生的重大轉捩點、激盪出未來不同的可能。「融合了大學專業的領域,因為有實作的機會,等於是可以投注心力在你關注的議題,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邱嘉緣解釋,「所以從那堂課開始,就希望能將報告實際運用在現實社會中」。

兩人同組的八人團隊─「傢傢久」,其理念為追求居住跟生活結合的永續發展,「適合居住、適合生活,可以獨立永續經營」。由於原始構想的計畫龐大,所以將之拆解成許多部分,一個個拿出來執行。第一個活動專案起始於青輔會的「滅飛計劃」蚊子館活化提案,她們進入台中大雅的社區,針對社區的閒置空間作改造。
 


雖然最後企畫沒有被選中,但在過程中與居民持續的互動也建立起信任,評估過居民與團隊手上現有的資源過後,決定舉辦社區兒童攝影展作為成果。第二個案子目標是台大校園閒置的屋頂,利用屋頂農園的概念,期拉近參與者的關係、建立社群,並在模式穩定後,引進附近社區套用。

第三個案子則是在台中的審計新村,是國美館附近一處閒置多年的宿舍群,當時傢傢久受邀加入計畫的創始團隊,「很幸運能參加,計畫中包含了社區連結、社會企業、青年創業的概念在裡面,共同工作空間的想法也是從那時發展出來的。」
 


 

回到好伴的最初

2012 年才知道共同工作空間這個想法的兩人,因為生涯規劃決定回到台中,並思考在台中打造共同工作空間的可能。她們造訪了台北、高雄的共同工作空間,為了更加了解,最後甚至前往有較豐富社群的日本參訪。「上網查資料、寄信聯絡就飛過去了,」邱嘉緣笑著說,「這種空間形式有很多面貌,她們可能聚集了網路創業工作者、設計師、或是想要二次就業的媽媽們。」

大開眼界的兩人,回到台中後陸陸續續參加許多活動,並藉著機會於聚會中提出問題討論,探詢類似的空間是否有需求,「滿多人反應大多社會議題討論的活動多半在台北,不然就是跳過台中直接到高雄,台中人好像沒有自己聚會交流、甚至是一起作一些事的專屬空間。」
 


由於每個共同工作空間都會有自己的主題,兩人從背景和興趣為考量思著要如何去定位空間,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討論與整理後作出結論:「自從課堂上相遇以來在作的都是社會創新、社會企業。因此,如果要形容這個空間,期待好伴會是個社會創新的實作基地」。

要作為社會創新的實作基地有必備的元素,像是舉辦講座、成為一個有利的資訊平台發布消息,並搭配推出實作計畫。好伴去年就舉辦了「好伴座伴計畫」,經由好伴與企業洽談贊助,參加團隊必須針對一個社會目的或是社會需求提出企劃。

最後,篩選出四個團隊,開始為期 6 個月的實作。邱嘉緣描述過程中的意外驚喜:「在進行座伴計劃的時候,和社區延伸出很緊密的結合,到最後,好伴的面貌變成與創新、青年自我實現、舊城再生,這幾個元素全部綁在一起」她補充「舊城再生這部分的連結根本是超展開」。
 


 

理想與現實之間的意外落差

好伴還是迎來瓶頸,她們原以為社會創新的概念,能讓好伴在市場上具有獨特性,但漸漸發現,台中的市場好像還處在一個荒漠、待開發的狀態,因此並沒有足夠的需求去支持好伴以這樣的模式經營下去,「是要將空間調整成符合台中這邊工作者的需求,還是要堅持理想維持好伴在社會創新這塊領域的角色?而堅持理想要靠甚麼才能維生?」

經過 3、4 個月的掙扎,期間也徵詢過許多前輩的意見,包含一直以來支持著她們、亦師亦友的支柱陳東升教授。邱嘉緣表示後來想通了:「就可能因為它(好伴)不容易做到,不代表它就不重要或沒有需求,只是自己可能需要先繞條遠路」。

兩人決定在好伴前一兩年的營運期,以一般共同工作空間形式供工作者進駐,而另外的一條支線社會創新、社會企業的推廣上,體認到台中的環境還在更前期的萌芽階段,「必須去播種、辦講座展覽、讓更多人了解社會創新的概念。我們必須自己去養這個社群,讓它壯大到足以支持好伴作為社會創新實作基地的資金來源。」
 


 

從好伴看社會創新

張珮綺出身財金系背景,為何會想投入社會創新、創業的領域?她解釋,不管是好伴自己、或是來來去去的工作者,很重要的是必須在追求營利時,也不忘當初經營社會企業的目的:「怎樣才不會餓死,怎樣才不會忙碌到失去原來的目標,都需要取得平衡。」

她進一步說,「很多活動想要辦好,背後都有很多商業上的考量,他是否有這個市場、空間的成本、當天活動營運的支出等等都需要考慮,我的背景變成是一項工具。」除此之外,她也認為自己能從經營的角度提供幫助:「因為很多來到好伴的人,雖然有好的想法,可光有理想是不夠的,需要多一點實際面的建議和其他人的意見回饋。」聊到創業和社會創新如何連結,她們表示在機緣成熟和貴人的幫助下,很幸運能將想作的事變成志業,一切都是巧合。
 


 

她們也半開玩笑說,「全台灣最有野心的青年創業家應該都聚集在台北了,台中比較在地,步調還是相對慢,創業的多半是獨立工作者」。她們接觸到之前沒想過會遇到的團體,從好伴也看到了青年尋求改變,去年一整年,不管是學運或後續的選舉,發現越來越多青年跳脫傳統觀念,不再認為畢業後就是要找高薪的工作,期待改變社會「像好伴一位參加座伴計畫的成員,最後也決定投入政治,參選好伴所在的綠川里里長,由於(透過好伴)這裡有一個資源系統可以支持,結果後來也真的選上了」。

不過她們也提出,很多人會將想法過於美化,張珮綺建議若想投身社會創新「每個人在作的時候,可能先給自己一段時間,實際到那個場域去試試看,接觸到人,給你實際回饋,要給自己一個嘗試的時間。」被低估的女性創業家兩人在創業期間,也觀察到社會對年齡與性別的歧視。
 


在參加政府的創業相關會議時,在場多為三十至四十歲的男性,他們「都會介紹我們為兩位小女生,直接當成小妹妹,但今天如果是兩個男生,相信不會有人稱呼為兩位小男生。」邱嘉緣也笑說自己身兼女性與青年的角色,事實上要同時顛覆這兩種原罪般的刻板印象。也因此,她們在談判或是與合作對象開會時,專業度就成為說服對方的關鍵,「甚至可以說是要演好自己的角色。當你有一些獨特見解、用清晰邏輯去展現自己,通常對方就會改觀。」

問她們會覺得女生比較吃虧嗎?她們回答這個階段好像剛好相反,女生較有優勢,「覺得身為女生的包袱好像比男性來得輕,沒有傳統刻板印象中需要養家活口。且女生的特質,細膩,也可以用比較柔軟的態度去處理較為尖銳的議題,由於我們需要進入社區,也比較容易跟婆婆媽媽拉近距離。」
 


 

好伴好胖共食

編輯部採訪當天,參加了周一不定期舉辦的「好胖共食」,在午餐共享的時間中,大家圍坐一圈,簡單地吃著食物、交談著。那天數一數,將近 20 人一同參與,餐後,由當天主廚的實習店長起頭,每個人輪流分享自己關於夢想、關於改變、關於未來有無任何想法。(飯後甜點是橘子,由於在座女性眾多,最後送進烤箱烤個 5 分鐘加熱『祛寒』。)

邱嘉緣分享,或許她會開始說爺爺奶奶的故事,受到《案山里 100 號》一書的啟發後,她意識到「雖然聽了很多人的故事,往往卻是身邊最親近的人最陌生。」因此她希望能跟找機會和爺爺奶奶多聊聊。

張珮綺則是考慮要規畫課程講座分享自己創業的心得,一路走來從 2013 年到現在,在工作、家庭、理想中要取得平衡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一路跌撞,最近開始沉澱自己,認為自己的經驗或許能給其他人一些幫助。
 


 

重新認識家鄉

雖然兩人都是台中市在地人,事實上對於城中的印象也非常薄弱,等於透過好伴再次認識這片土地。她們推薦初來造訪的旅客,可以循此路線遊覽城市:「綠川里這裡,從第一廣場開始,由於是容易到達的市中心,所以東南亞外籍移工和相關店家逐漸出現,因此這個區塊融合了一種異國風情的概念。

沿著綠川走有宮原眼科,對面千葉百貨可以廢墟探險,再一直走會穿過鐵道,台中路空(註)到今年年底就看不到了,長春公園有一間一本書店,可以進去喝杯茶,完成一趟小旅行。」也不是沒有動搖的時候,一些政府的補助案,贊助金額非常吸引人,但常做完評估以後還是選擇不參與。「作為一個星期一到五隨時開設的空間,好伴在實習店長的支持下,人力仍然有限。
 


 

這是一個理想與現實拉鋸上的妥協,如何衡量自己的資源與人力,不能因為計畫好拿錢就參與,必須作權衡取捨。」邱嘉緣坦言,「如果當初一開始就知道要面對這些挑戰,可能會有一點害怕卻步吧。經營好伴讓我得到有別於學術、藏在細節當中的第一手接觸,像是如何打開合作對象的心防,當初若繼續念研究所、或進入公司上班,可能就沒有這些體驗。」

好伴的軸線慢慢確立,無論是空間、舊城、創新,都希望能更有系統地發展下去。好伴目前雖然還未建立穩定的營運模式,但也夠朝著社會企業的方向努力邁進。張珮綺最後偷渡了一下好伴的 Slogan,希望大家都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讓工作友善社會。」有機會,或許你可以來好伴看看。你不一定要胸懷大志、有甚麼明確的方向。來這裡和不同的人相遇,也許能激發出未知的火花。
 


台中路空:
車輛、行人在鐵橋下穿梭,火車則從鐵橋上經過,形成鐵路高於路面的特別視角。「空」是台語發音,意指行駛在上面的火車。